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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如果妳要當"小老婆"也可以,我是不反對。』我順勢推上一
把。
  『啍,才不要呢!』她嗤之以鼻,強悍地道:『要嘛就大小通
吃,大小老婆一起當,必要時是貴婦人,也可以是賢妻良母,更可
以是……ㄟ,再說囉!』
  可以想見此刻的她酡暈雙腮,白裡透紅的粉黛芙面一定十分迷
人。
  『更可以是什麼?為什麼不再說下去?』明知故問欲逼她說出
答案;總算逮到一次捉弄她的機會,『我還以為妳可以一張利嘴行
天下,打敗世界無敵手,登峰造極,無人可比。』
  『大哥哥,你以大欺小不要臉。』她像孩子般耍賴。
  『有嗎?有嗎?』我裝傻地回應。
  『有,你再假就不像啦!』
  『哈,叫妳察覺了!妳這小狐狸道行終究比老狐狸高深。』
  『呵!想跟我比?回去修個千年萬年再來討教吧!』她得意地
拿蹺,隨即又說:『對了,你收到我寄去的禮物嗎?』
  經她一提,我才想起自從接到圍巾那刻起,一時高興過頭居然
忘了向她道謝,實在糊塗至極;若非她問到這事,我可能一直沉醉
在幸福的泥沼中,把這等要事拋諸腦後。
  『有有有,上星期就收到了,可是沒跟妳說聲,對不起,對不
起。』我迭聲道歉。
  『呵!沒關係,只是怕圍巾寄丟了,那我一切辛苦就白費了。

  『一定花了妳不少時間,對不對?』我將置於椅背的圍巾放在
膝間,仔仔細細瞧上一遍,它與眾不同的花樣和富含彈性的柔軟,
頓時我倍感幸福。
  『嗯,花了一星期的時間吧!室友看到我這麼努力想快點織完
它,都嘲笑我是不是為"良人"所織,害我好糗哦!』她嬌聲訴苦,
又道:『你喜歡不喜歡呀?』
  『喜歡,當然喜歡!我現在天天圍著它出門,看到的人都覺得
它美極了,直問我在哪兒買的呢!而且,妳這麼用心為我編織它,
連顏色都是我最愛的,如果我敢不喜歡,那真是天打雷劈也不足惜
。』
  『有那麼嚴重嗎?』她學一名政要的語氣說,但可以聽出她非
常高興。『你知道嗎?為了找你喜歡的顏色還真難,我跑遍了整個
市中心的手工藝坊,好不容易才看到滿意的,而且它是希臘羊毛簡
直炫斃了,如果你不喜歡,瞧我饒不饒你?嘻嘻!』她咭咭一笑,
口氣不免一番自傲。
  『妳啊,得了便宜還賣乖,什麼時候學老實點呀?』
  『哈!當狐狸就該有狐狸的本質。』她強詞奪理,一點也不認
輸。
  『妳這隻小狐狸還真是名符其實,不該學老實而是更加狡猾才
對。』我暗諷她。
  『嗯,"孺子可教也",我輕輕一點你便明白,有狡猾的天賦喲
!』沒想到她煞有其事,一副長輩教訓小輩的氣勢;更厲害的是,
她居然轉個彎罵我「天生狡猾」。
  這場舌戰,我再度敗北。
  之後,我常在想:她對我是否有感覺?她是否知道我愛她如痴
似狂?她又是否感受到我一點一滴的暗示?她……想得愈多我愈若
有若失,不知該如何進行下一步,我不想嚇到她,這是我從頭到尾
的顧慮。她像風,熱愛自由飛翔;我則是土,固定待在一處,有時
讓她撩起帶往新疆,安安靜靜地等候她回來,也不敢有所要求。
  但,不能再這般下去了!
  再過一個多月,她就滿二十二歲,我該有所行動才是。於是,
如何策劃一場浪漫的求婚記,成為我重要的課題。我瘋狂地閱讀「
羅曼史」,想尋出一種獨特新奇的方法,可是沒有,那些內容都太
扯了,如果我依樣畫葫蘆一定會嚇壞她,那麼我又何苦耐心等待一
年﹑二年……甚至四﹑五年呢?
  最後,只能求助遠在洛城的妹妹。我妹一聽到我的決定,馬上
連聲道好,興奮地為我設想許多計策,比當事人都急躁幾倍,讓我
想起一句諺語:皇帝不急,急死太監!
  想好方式後,我開始到市中心去選購禮物。
  芝加哥市,美國交通重鎮之一,她的街道琳瑯滿目,充斥各式
各樣的物品。我慢慢駕著車,觀望兩旁的櫥窗,突然我的視線讓一
家小巧可愛的金飾店吸引,小而精緻的招牌,設計得十分典雅,有
「她」的氣息。我當下停了車,步入門,撲鼻而來的薰衣草味道,
使我憶起她的笑顏和她身上淡淡的香味……
  我看了玻璃櫥的項鍊,每一件作品都很好,但沒有「她」的影
子,好幾次選定其中一條卻又讓心中的愧疚抹煞,只因我要的是最
好的;這樣挑了好久,本打算放棄另覓它處,店裡的師傅卻拿出一
條放在小櫃中的鑽鍊,我一見馬上笑逐顏開。是了,就是這一條,
簡單的樣式刻上古希臘花紋,淚珠狀的墜子鑲了顆水鑽,成熟又純
美,相信她戴起來一定很迷人!
  我二話不說,馬上買了下來;回程途中,經過一家花店,在它
的前廊擺著各式花卉,相當美輪美奐,我忽地想起:認識迄今,我
尚未贈與她任何花朵,該不該給她一個驚喜呢?於是,我又買了九
十九朵的紫玫瑰,並要求店員替我空運至台灣,連同所選的禮物,
無論多少費用都無所謂!我真的很瘋狂,但相信每個瞧見我的人都
會認同:我是一名沉溺於幸福中的人。
  是的,我正在追逐我的幸福……
  她生日當天,我打了電話過去,心裡小鹿亂撞,既期待又怕受
傷害,活到三十幾歲我仍如年輕小伙子。
  『是我,妳收到禮物了嗎?』我微微地問。
  『嗯,收到了……太貴重了,我不知道該收還是不收。』她猶
豫著。
  『別……別拒收了!因為……那一種暗示。』期期艾艾的語氣
,正代表我內心的緊張。
  『什麼暗示?』天,她竟然這麼鎮定。
  『就是…妳真的不懂嗎?』我不相信她會不明白,欲套她話。
  『不懂……要你說了我才懂。』
  天,我欣喜若狂,輕笑道:『我早該曉得妳是隻狐狸的……』
隨後正色說:『我向妳請求一件事。』
  『什麼事?說說看,或許我會考慮考慮……』她的聲調柔柔似
水。
  『妳嫁給我,好不好?我今年就可以拿到博士,回國後便任職
於嘉農,是個有前途的人,妳跟我不會吃苦的。』我頓了下,又道
:『還記得我以前對妳說過的夢想嗎?我現下可以實現了,不過少
了女主角,妳願意擔任我的女主角嗎?』
  『這詞太俗氣了,我不要,換另一個!』她泣聲淋漓,仍是不
改調皮地戲謔。
  我一時茫然,但馬上意會。『好,換個詞……換個詞……我們
在一起將近五年之久,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辨法。』
  她破涕為笑,跟著說:『那……你想怎樣嘛?』
  『嫁給我!我會以我所有的心來疼妳﹑愛妳。』我衝口而出,
忘了以往的耐心,氣惱地道:『這麼多年來,妳難道都沒察覺嗎?

  『我…我一直以為你只將我當成你的妹妹。』她微弱地反駁。
  『如果只當妳是妹妹,我不會為了妳而遲交論文的,更不會對
妳這般疼愛。』她可真是迷糊,我不由得委屈起來。『妳真以為我
是這麼好心腸的人嗎?會對一名女孩百般呵護?』
  她沉默了好久,我則心情起伏不定。
  『論文真是因我而遲交?』她艾艾地問。
  『嗯,還記得去年妳因失戀而打電話過來的事嗎?那天我正要
送去呢!』我輕描淡寫,不想讓她有太多的愧疚。
  『為什麼?為什麼……』她哽咽地呢喃。
  『不為啥呀,妳當時那麼難過,我要趁虛而入嘛!』我玩笑,
疼惜她的淚。『妳到底答不答應我的求婚?我等得好急,怕妳不要
我……』
  她哭了,不置可否,直嚷:『你回來,我要你回來……你好遙
遠,我不要……你回來……你回來……你回來呀……』
  我原本含在眶裡的淚決堤了,但仍很鎮靜地答應她。『好,我
回去……我馬上回去,回去後立即上妳家門求親。妳等我,等著我
回去……』
  『嗯……我等你,等你回來娶我!』
  我相信祖母在天之靈一定感到很辛慰。
  等了近十五年之久,我終於得到我的新娘……

              ~THE END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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